小说:凤舞天下
作者:西江凤
主角:岚宛清童宛斐
类型:穿越
简介:墨黑天际之下,只见轻烟雾起,一弯升腾着温热气息的河水碧波轻转,晶明的月亮挂在天际,映照着一波水光溅起,一片沉寂之中,只听得一声性感而又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。“呈衣……”“诺。”随着一声娇音响起,只见一抹……
凤舞天下免费阅读 第1章 我靠!穿越了?
墨黑天际之下,只见轻烟雾起,一弯升腾着温热气息的河水碧波轻转,晶明的月亮挂在天际,映照着一波水光溅起,一片沉寂之中,只听得一声而又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。
“呈衣……”
“诺。”
随着一声娇音响起,只见一抹纤影莲步姗姗,月光照在她那轻盈的身姿之上,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美动而又动人。
河水里,那俊逸得不似人间的男子,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容,轻靠在一块圆石之上,看着那女子,手里拿着玉盘慢慢靠近,心里默数着。
三……二……一……,倒!
“啊……”
那捧衣少女果然在他倒数完之后,直接一个踉跄,眼看着人就往下坠,要掉入他的怀里。
靶子倒是瞄得挺准的嘛,人虽然倒下来了,手里的玉盘倒还端得好好的,里面的衣裳都整整齐齐的没有散。
男子黑眸里一道精光闪过,嘴角轻笑,却是有些无聊。这些投怀送抱的女人,天天就玩这些花样,就不能换出戏来演吗?
哗啦啦水声一片,他慵懒地站起来,对眼前的一跌视若无睹,同样的花招天天玩,真当他看不腻的啊?
就在这时,只见沉黑的天际划出一道耀眼的红光,一瞬间就来到了翼浮河的上方,头顶天光猛地一亮,辽阔苍穹突然间开了一道缝,露出发红的内里,透出的强光让人无法直视。
四下人全都捂眼躲避,只有他仰起脸,微眯着颠倒齐霄国的黑眸,死死盯着那耀眼的光亮。
“我靠!还我!”
一声怒骂从天空里传来,接着一道人影似是从那裂缝里被挤了出来一般,身形很是踉跄,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,那人却伸手在裂缝里猛地一拽,“我说了,还我!”
看到这一幕,他心里一惊,这到底是什么个玩意?
很快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从裂缝里被抓了出来,看起来就像个盒子,还发着红光,那人却还不罢休,一手抓着东西,一手又在裂缝里掏着,“圆筒?珊珊?灵儿?宣景?快还我!我靠,你竟然要关门!”
随着那骂声响起,那裂缝猛地合拢,将那骂骂咧咧不休的家伙毫不客气地挤了出来,一道红光直坠而下,看样子正好冲着翼浮河而来。
四下里惊呼响起,河里男子倒是不慌也不忙,一把将要落到他怀里的少女抓起来,然后往上一扔。
“砰”一声响起,两个人影猛地撞上,接着就是少女的惊呼声,还伴随着玉盘的破裂声,最后就是一阵淡淡地糊味四下漫延。
“shit!”
掉下来的人怒气冲冲地吼道,然后一咕噜飞快地爬了起来。
草地四处一片狼藉,守候在这里的婢女全吓得一哄而散,守卫全在三里之外,层层防护,根本无人可以接近。这里留下的就只有婢女,毫无对敌经验,所以一遇到这样的情况,全都惊吓得四处逃跑。
事发地点就只剩下了三个人,水里一个,晕倒一个,黑乎乎的天外来客一个。
只见那天外天客,一头短发利落却又凌乱,一脸的黑灰看不清楚模样,只是那双明亮而又锐利的黑眸看起来精神十足,在黑暗里发着亮光。
来人飞快地从地上一蹦而起,腰力柔韧而有弹,身体更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从身形看来,倒是个俊俏少年。
水中人兴趣满满的看着这个天外来客,目光从那平坦的胸落到那翘立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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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靠靠靠!”
岚宛清连骂三声,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,咒骂一番之后,就将手里的小皮箱扔掉,揉了揉被烫得红肿的手,刚刚她从裂缝里抓出了什么?怎么会这么烫?
四下一看,她就发现了晕倒在脚下的清丽,玉盘早已碎了一地,还有落在地上精美的衣物,只是衣角有些被烧焦的痕迹,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硝磺没有充分燃烧而留下的味道。
不再看向那个晕倒的女人,岚宛清将衣服捡起,认真地端详着,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精彩起来了。
不是吧?穿越了!
这衣物质地精美,中古风格,就算是投资再大的剧组,也不可能有这么精美的戏服,连这里衣都是上好的丝绸精制而成,制片是根本不可能允许这种极度浪费的事情存在的!
岚宛清手里拿着衣服,静止了三秒。
她用三秒的时间怀念了下研究所,思念了下宠物圆筒,追忆了下三个死党,然后,结束!
来都来了,还能怎么办?
反正在哪里活不是活?
岚宛清随手从地上拿起件衣服,打了结就做成个简易袋子,这衣服看起来应该是条裤子,衣料很是精美,而且这造型她心下里觉得有些眼熟,只不过岚宛清现在可没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些,她还有别的事情得做……
将一地的碎玉黄金装好进袋子里,再把袋子装进她的小皮箱里,这时她看向皮箱旁一块灰黑色不起眼的石块,拿起来还有些热度。
歪头想了一想,似乎这个就是她从裂缝里抓出来的东西,这是什么?
陨石?还是宝物?
管他呢,反正自己都拿出来了,那就是她的了!有价值的东西,先存着总不会错!
将石头放进箱子的时候,岚宛清看到箱子里的打火机,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就把打火机拿了出来,这个东西是她随手放的,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派上用场!
河水里的男子就靠在圆石之上,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忙碌地收拾着一地的破烂,也不管那些东西值钱不值钱,全都塞进那个古怪的盒子里。
俊眉轻扬,双眸微眯,眼神里闪烁着满是危险的光芒,这个世界上,从来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,这人倒是开了个先河!
心神一动,一枚石子出现在他的手上,正当他打算将石子飞打而出的时候,眼神却是微微一凝。
这小子想做什么?
草地上,岚宛清将衣服捡好,还拿了几只火折子,认真研究了一番,最后才拿起一件宽大的将领白袍,穿在身上。
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,河中人只觉得这白袍有哪里不对,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岚宛清穿上白袍之后,在晕倒女子身上一阵搜索,找出盒胭脂,接着就抹在自己的衣服上,黑夜里,远远看去,她身上就像是血迹斑斑的样子。
河中人眼神一冷,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动作,起初他还以为她只是在瞎折腾一番,对自己的处境根本一无所知,没想到她早就已经明晓一切,知道外围有护卫,也看到了河里的他,现在只怕她是想装成他,冲出重围。
不动声色之间筹划好一切,冷静面对身边一切危机,这般心计还当真是有些无耻……却又颇有大将之风!
嘴角勾起一抹趣味,也不管身上未着寸缕,他慢慢地从水里站起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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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半分掩饰,男子出水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很是清晰,一直背对着他忙碌,却又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的岚宛清猛地回首。
目光一瞥,一片白玉的光将整个夜色都点亮了几天,碧波之中裸身而行之人,神色坦然,容颜平静,每一步都带动起一片水珠,却又于无形之中展示着人体最真实的美与线条。这一幕没有任何,反而有一种超然于艺术的美感。
这样的精致和美好,以岚宛清的定力都不由得一愣,眼神一怔,就似是被一朵白云晃了心神。
只不过发愣归发愣,岚宛清的大脑向来都是清醒得很,一边欣赏着,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过。
“啪……”
只见她猛地一抬手,手上还漏着油的打火机向着那男子飞起,应声落到了男人最为珍贵的地方,“滴答滴答”那油就沾了上去。
“啊……”
没想到她有这一手,受袭的人因为疼痛和惊讶发出惊呼。
只是这时候,岚宛清早已一个翻身,将放在手边的一个火折子,飞速点燃,又趁势砸了过来。
“死娘炮,要不要吃烤鸡?”
火折子直直地向着他袭来,而目标点正是他沾上了机油的重要部位……
如果这一招正中目标,整个齐霄国最珍贵的“烤鸡”怕是就此诞生了……
感受到那火光袭来,白影一闪倒退的人就像是一阵风一样,一瞬间就回到了水里,而那火折子也掉在了水上,“哧”地一声冒出白烟袭灭了。
岚宛清抓住这个机会,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地往后狂奔而去,只见远处人影耸动,护卫早就听见了动静飞奔而来,远远地看到“主子”一身“鲜血”地跑过来,全都乱了心神,冲上前去就想要护主。
岚宛清微垂着脸,赶紧冲过去,低声喝道。
“身后百米有江湖恶贼烤鸡大盗!跋快去拿下!”
“是!”
护卫们纷纷跳马,岚宛清手一抬,火折子一燃掉落在地上,星星之火顺着草丛四燃,马匹受了惊吓,全都四下狂奔,就连外围的马匹也同样受到了牵连,护卫们全都急着吆喝控马,这时候岚宛清赶紧抓住机会,奔到最近的一匹马边,手提着箱子,整个人帅气地一跃就坐到了马背之上,当即狠狠一驾,直接就要策马奔腾而去。
骏马长策,瞬间就飙出数丈之远,护卫们只顾着控马,根本就对付不及,只能惊愕地抬头看着即将逃远的岚宛清。
“来都来了,为什么还要走呢?”
清冷的声音破空传来,一道晶光划破夜空闪射而出,目标正是岚宛清骑着的骏马。
岚宛清听到那风声传来处,竟然像是从刚刚那河水中传来,声音在空气中嘶嘶作响,分明是长剑破空而来,她柳眉一挑–是刚刚那个差点做了烤鸡的河中人?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他身边根本就没有武器啊?
还没来得及等她思索完毕,暗夜里一道雪光一闪而至,剑已经追了上来,岚宛清一回头只来得及看到飞扬在空中的马尾四下散开,被那剑气一掠而过化为细细雪丝,接着直接消化于无形之中。
这股剑气都如此厉害了,那飞来的剑又该有多么厉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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岚宛清双眸一凝,眼瞅着那剑气毁掉马尾之后就朝着她袭来,看起来就要穿过她的背心口。
她从来没想过也没见过这般神奇的一幕,只不过她心素来坚定,遇事波澜不惊,就算天塌下来她脸上也不会有半分的惊恐,只见她身形一晃,灵敏地躲过了那剑气,但是随后那剑就紧跟着来了。
这时候,她才发现那剑薄而透明,根本不是普通的剑,这好像……是水冰冻而成的冰剑!
岚宛清飞速伸手,手指直直地迎上了那剑尖!只听得“哧”得一声,一瞬间那剑携带着的寒气穿过岚宛清的肌肤,指尖更是血飞四溅,一如冬日里的梅刺眼得很。
寒意从指尖漫延到了全身,岚宛清一瞬间脸色发青,但是她神色没有任何变化,手掌一合,直接将冰剑给握住了,嘴里厉声喝道。
“还原之法!”
声音清脆而又凌厉,随后传来的就是冰剑碎裂之声!
一瞬间,那凌厉得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的冰剑,竟然开始发白、冒烟、破碎,随着一丝轻响,直接化成了一滩清水,从岚宛清的指间缓缓而下。
只不过流下的不是透明的水,而是带着丝丝殷红,正是岚宛清的血。
原本危机重重的一幕,竟然就这么给化解了?
四周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愣在当场,这一幕实在是太怪异了,以至于看到的人全都愣住了,根本没有任何反应。
就连那以水化剑,破剑而出的人,也是一样。
他的武功破世齐霄,世间难敌,就连他也没有想明白,为何自己刚刚那般气势凌人的一剑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?
岚宛清一抬头就看见那河中人,一身玉白,站在远处草边的树上,层层绿叶遮挡了他的身形,但还是看得出身上未着寸缕,看来这人有洁癖啊,竟然不愿意穿别人衣服,裸身就追了出来,要是在现代,怎么说他这也能上头版头片了啊!只是现在他身上晶光点点,耀人双眸,看不清重要部位,看来是他用冰给自己护住了三点。
这人竟然以水化冰,不管是刚刚的冰剑还是现在的冰衣,威力都很是吓人。
碰上这样一个劲敌,岚宛清眼里一点惧意皆无,而是燃起了炽热的光芒。从今天起,他就是她的猎物!她一定要抓住他,让他交出他手上的秘籍!
她也要学会凝水为剑这一招,千里取人首级,看以后谁还敢追杀她,她就来一个杀一个,来两个杀一双!
四目交接,不过刹那。
岚宛清嘴角一撇,面露冷傲–果然长翅膀的不只是天使,还可能是鸟人!
那鸟人一直都在盯着她,隔得这么远,似乎还看得见她的表情,脸上更是带出一个笑容。
看到他这危险至极的笑容,岚宛清眼神一凝,二话不说,转头策马狂奔!
现在这个情况,赶紧闪才是王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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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跑得飞快,所有人全在愣神,反应过来的时候,早已经没有了岚宛清的身影了。
树上被称作为鸟人的人却没有动,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眼神里若有所思。
护卫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主了,于是赶紧一涌上而,“主子,您没事吧?那烤鸡大盗呢?”
“啊……”
一声惨叫响起,鸟人手一挥,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护卫就飞在了空中,噗通一声落入了河水里。
晶光闪烁之人,还站在树上,看着岚宛清逃离的方向出神。
几个护卫赶紧四下查看一番,又点了点地上一片乱七八糟的事物,最后才脸色惨白的上前禀报,“主子,丢失黄金皂盒、琉璃珠串等金银玉件十五件,砸毁玉盘九只,扳指损坏三个……”
报了好长一截之后,最后才模模糊糊地说道,“另外……您的玉腰带也没了……”
护士重重地低下头,心里想着,还有玉腰带下您的丝质也一并没了……
只不过这个,还是不报为好……
树上人对于那些破碎的事件根本不关心,也不看侍卫碰上来的碎片,只是看着岚宛清离去的方向,淡淡地问道,“马匹上的千里香,还在上面吧?”
“回主子,在!”
“恩。”
嘴角一勾,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展现了出来,他轻飘飘落下树,手一挥,叠放在一旁的衣物落在他脚下。
“今晚还要赴苍州总管的夜宴,更衣!”
婢女上前服侍,衣裳翻动声响起,护卫们全都死死地低着头,一脸的紧张。
果然,没多久,一声长长的“恩?”响起,尾音极高,有着明显的疑问,还有让人恐慌的怒气。
“谁偷了我的?!”
齐霄境内,红光破世落奇遇;齐霄宫内,垂帘天下倾朝!
国丧刚过,辉煌富丽的宫殿之上,满宫戴白,齐霄皇宫永寿殿内,腹部微微凸起的皇太后正襟而坐,对着殿下三位老臣轻声语道。
“陛下年幼,初登大宝。先帝遗旨,托三公辅助,特赐出入宫禁奏事之权。日后陛下的天下还得拜托诸卿了。”
“臣等自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三公应声答道,“太后腹中正孕育先帝遗腹子,还请务必珍重凤体。”
“诸位卿家精忠体国,哀家自是放心。”
说到这里,太后提袖轻拭眼角,“只是先帝急急而去,这偌大的国家就落在哀家这孤儿寡母身上。内事未平,外地未靖,如此大的天下,哀家又如何担得起?”
暗影涌动,烛光灼灼,皇太后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扫着几位老臣。殿下的三公却全都木着脸,眼神四下的打量着,就是不敢看向正中央坐着的皇太后。
只是这么一打量,太师龚诚眼神却是一凝。
高高的凤座之上,太后那白衣之下却微微露出点描金凤履,耀眼的红,精致的金边,其上七彩鸳鸯活灵活现,斑斓得如同夏日里的娇花。
先帝骤逝,举国哀痛,皇太后更是得成为一国的典范,云鬓之上,连头钗都是银的,清素不已,但是谁又会想到,皇太后这下有这么明媚的色彩?
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,但是都默契的没有提,只是随意地与太后答上几句,接着就要退下去。快出门的时候,只听得太后一声清脆地吩咐道。
“把皇帝抱来。”
太师龚诚闻言身子一愣,半转身就看到宫女将两岁的皇帝给抱了过来,太后看了看儿子,突然说道,“皇帝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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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诚不由得一打量,却发现那两岁的孩子,雪白得可爱,一双炯炯有神地大眼乌央央地四下打量,脸颊红得就似那最娇的苹果,又哪里来的“难看”之说?
宫女答得很是自然,“禀太后,昨儿个陛下晚上受了惊,哭闹了一夜,所以脸色有些不大好。”
三公这时候都回头而看,只见陛下脸颊光滑,眼睛有神,哪里有半分哭过的痕迹?
小皇帝张嘴一笑,伸着胖嘟嘟的手就要去摸宫女那涂了胭脂的红唇。
“真是苦命的孩子。”太后眉间染上一抹忧愁,“夜里还是容易受惊吗?以前章天师就说过,宫里女人多,气重,对陛下龙体不好得很。本来哀家心疼这些个后宫的女人,但是现在看来,只怕……”
三公全都默默听着,心里想着,把他们三个叫到宫里来,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看戏的吗?
被称“苦命”的小皇帝,终于摸到了那胭脂,笑眯眯地舔了舔,小小舌头在唇边绕了一大圈。
“宫里的规矩你可还记得?”太后微微一侧身,似是在问身边大太监苏宁海。
“奴才记得。照理说,先帝驾崩之后,宫里凡是侍过寝的,都得相随而去,没侍过寝的一律出家修行,以示贤德。”苏宁海嗓音尖尖地答道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太后声音轻飘飘的,落在三公的耳朵里,却仿若惊雷。
他们只猜到了开头,却怎么也没有猜到这结尾!
竟然是要陪葬!
这残酷旧例早就废除了,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提了出来?
上位之后,皇太后就会清洗宫闱,铲除异己,他们三人也是早就料到了的,只是谁都没想到,她才上位几天,就这么迫不及待,下手还如此的狠,根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。
一时间殿里的氛围变得萧肃起来,小皇帝却是咯咯地笑个不停,小脑袋更是不停地往宫女胸口上撞,撞得砰砰直响。
“那就这么办吧。”太后的语气就像是在决定晚膳吃什么一样。
“奴才遵旨。”那苏宁海也是轻飘飘的像是在说晚膳的事情一样。
“太……”龚诚转身就想说什么,却被身边的太保上官靖给拉住了,他喉间里的话也因此而堵住了,没有说出来。
“太师可是有事禀报?”太后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,“怎么?对本宫处理后宫之事,有什么建议吗?”
后宫两个字,太后咬得极重,一时间不由得生出些许的味道,让人心生冷意。
龚诚无奈地一闭眼,最后也没有将心底的话给说出口。
这是后宫的事情,皇太后有绝对的权利处理,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,那就证明了她心意已决,任何人都无法阻止。
她在他们快要走的时候才提出这个决定,还说得那般轻巧,却又故意让他们知道,就证明这个决定她已然成形,势不可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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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挑衅,也是种警告!
偏偏他们没有任何办法,只能听从。
三公一边暗骂为什么先帝会死得这么早,又为什么要在临终之前独宠这个女人,容忍她独夺大权垂帘听政,权倾朝。
看到三公焉头焉脑的模样,皇太后淡淡一笑,身后的苏宁海这时候捧上本册子,上面记载着所有先帝后宫女眷名单,左边是临幸过的,右边没临幸过,之间一道鲜的红,断定了生死。
皇太后殷佩敏瞟了眼名单,没有说话,苏宁海微微一躬身,拿着名册就要捧下去。
一群金丝雀的命运,整个齐霄国最为尊贵的女人,命运就此被决定。
“且慢。”
苏宁海当即就回过身来,将册子递了上来。
皇太后纤手一招,那白玉的手指无形中生杀出一股冷冽的气息,拿回手册,皇太后亲提朱笔,将右侧某个名字,重重一画,接而将她的名字写在了左边。
“哀家记得,陛下驾崩的那晚,就是点的她侍寝,倒是彤史忘了记上去了。”皇太后的声音轻松得就像是说衣服忘了收一般。
“太后圣明,果真是忘记了。”苏宁海哈腰称是。
“蓝婉卿……”
皇太后往凤椅上轻轻一靠,略微有些疲倦地说道,“听闻蓝家当初有段奇遇,那东西虽然多年未现世,传言却是蓝家直系女儿才有,本宫没记错,这蓝婉卿正是蓝家长房嫡女吧?”
“奴才明白。”
苏宁海躬着身子恭敬地退下,“奴才会好好查访一番。”
小皇帝的脑海一直在宫女胸前蹭来蹭去,突然张嘴一含,“呜呜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宫女突地被袭胸,不由得轻呼一声,接着下一秒脸色变得雪白,自知大难临头,当即就跪了下来,浑身瑟瑟发抖,却是连求饶的话也不敢说。
皇太后挥挥手,身后一个太监走上前,抱走小皇帝,一脚将宫女踹倒在地,接着就将她拖了出去,离开的时候,太监还对着殿下一动不动的三公笑了笑。
三公却是默默地别开了脸。
小皇帝突然离开了温的怀抱,当即一撇嘴就要哭起来,一旁清瘦的大宫女赶紧上前抱过他,皇帝那小脑瓜看着眼前的一马平川,不屑地扭开了头。
皇太后轻瞟了小皇帝一眼,“皇帝都两岁了,怎么还吃奶,嘴真是刁。”
语气有责怪,但是怎么听也是满满的溺爱。
“禀太后,陛下生来体弱,太医说,需要人奶补养至成年才好。”苏宁海的声音尖尖的,一点男人的气息都没有。
“近日里换了新奶娘,听说他常常哭闹?”
皇太后的声音倒不像是担心,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一般。
“是的。”
“之前那奶娘呢?不是皇帝很喜欢她吗?怎么的出了宫了?”
“她说家里幼子病重,奴才担心她身上也有隐疾,就打发她回家了。”苏宁海回忆起以前那个奶娘,全然是她波涛汹涌的模样。
皇太后不以为意地挥挥手,“陛下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事,既然他喜欢那个奶娘,就把她召回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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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皇帝清脆的笑声又响了起来,抓了一把大宫女的胸。
三公早就告退,只是步子慢,没走远也还听得清宫殿里的对话,几人脸上没有表情,但是仔细一观察,却能发现脸部微微僵,青筋都在跳动。
这一跳动,就一直持续到三人回府。
当晚,太师龚诚练了一晚的剑,剑气横飞,剑房里又凭添了九百九十九道剑痕。
“两岁!老子两岁就已经开始扎马步练剑了,他娘的连路还不会走!”
当晚,太保上官靖打碎了他最爱的青瓷花瓶,仰天长叹。
“两岁,我两岁已饱读诗书,他竟然连字都还不识!”
当晚,太傅宁俊喝光府中所有珍藏酒酿,大醉一场。
“两岁!两岁了他还要喝人奶!”
将酒壶通通砸碎,宁俊生平第一次爆粗口,“喝,喝他娘的!”
当晚,三府中的下人全都议论纷纷,究竟这两岁不会走路不会认字还要喝奶的极品究竟是谁家公子……
当晚,明黄帷幕里,那位两岁不会走路不会认字还要喝奶的极品,一脸嫌恶地将当值的奶娘推开,嘴里口齿模糊地大骂道,“喝……喝娘的!”
话音一落,一屋的宫女全都咕咚一声,跪了一地%
当晚,永寿殿里的皇太后,听到了三公各自府里的事情,却是随意一笑。
“这三个不过是没牙老虎,由得他们好了……”看了眼自己忠心的手下,她眼底的笑意淡去,一抹杀意涌了上来,“哀家在意的,只有一人……”
“您指的是……”
“是他。”
年轻的皇太后,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厉,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味道,“慕寒!”
同样默念着这个名字的,还有三公,近一个月以来,齐霄国朝大变,陛下暴毙,太后掌权,垂帘听政,以她一介女子,究竟是如何得到宫廷侍卫将领三军的支持,夺得这齐霄国至尊之位的?
是否这齐霄国日后,将会落入这娇颜女子之手?而齐霄泱泱大国,上下又有谁能阻挡于她,挽救这齐氏皇朝?
慕寒……
同样的,三公也都摇了摇头。
齐霄英亲王,善恶难辩,喜怒难分,无人能探其心,不在朝,却十足有动荡朝的地下势力,从不干涉朝政,却能轻易左右政局。
他的势力遍布山河,又消弥于无形之中。
试问这样一个人,又有谁敢轻易信任于之?
三公叹息,长望于天,只见天上一颗流星划过,一条红光划破这黑夜暗幕。
“星坠世,谁人能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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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夜幕,百相尽生。
陋室里,一妇人对着面前照耀了房屋的银子视而不见,只是一味垂泪,“不去,我不去!我的孩儿都快死了,我哪里有心思去做陛下的奶娘?”
“你这妇人,说什么胡话!”
一壮汉站在一旁,上前拉着妇人就往外走,看样子却是她的夫君无疑,“圣旨一下,你想抗旨让我们都死吗?公公在外面等着你,你给我快点!”
“不要啊,不要!”
妇人的声音越发凄厉,死死拉着汉子的手,“一夜,就一夜!让我再陪孩子一夜就好!”
“花娘,时辰已经到了,你还不走?”
外间太监的声音冷冷地响起,“陛下看得起你,太后特意召你,这可是你的福气,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,晦气得很!”
汉子心一横,拉着花娘就要外往走,花娘却是用力咬了他一口,接着就朝着上的孩子扑去,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放手!
“花娘,你要是不去,这可是诛连九族的罪!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死!”
说着汉子也不顾她抱着孩子,拉着她就往外拖,她整个人拖在地上,拉出一条深深的长印。
这边纠缠不休,外间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。
“不肯走是吗?那我来帮你!”
只见一道剑气破门而入,生生地将奶娘怀里的孩子劈成两半,却又刚好丝毫没有伤到花娘,一时间鲜血四溅,飞沾到了花娘的脸上,那孩子的身体散落着鲜血,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没有,就失去了生息。
那汉子也愣了,呆立在原地,外间的侍卫却是走上前来,一把拖过发怔的花娘就往外拉。
“林儿!”
过了半晌,妇人这才反应过来,那声音说不出的凄厉,只是才来得及叫一声,就没了声息,外面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粗布,往她嘴里一塞,接着就把她不客气地丢入了马车里,众人往宫里走。
“回宫!”
马车开始往前走,车里砰砰作响,正是那花娘拿身体撞在车上,车帘被微微撞开了一些,显露出里面被缚了手脚,塞了粗布的花娘,却是满眼通红,仇恨的目光一闪而过。
苍州英亲王别馆。
管家一脸惧色,不时小心地抬起头看了看主子的脸色,最后才嗫嚅道。
“亲王,徐侍郎家小姐,刚刚……去了……”
回想到自家主子才被偷了,只怕现在心情都还没有好过来吧。
“那徐家信刚到王府,萧大总管飞鸽传书,问您是亲自回京,还是他封一份丧仪过去即可?”
“哦?”
昏黄灯火下,那如玉的面容若隐若现,翻着手古书的手一滞,抬头望向管家,虽然只有一个字,喜怒难辨,管家却是明白了过来,赶紧解释道。
“徐家二小姐,半年前与亲王结下姻亲,三日前,病发身亡。”
“这是第几个?”翻书的动作继续,那声音显得是那般漫不经心。
“第……三个……”管家低下头,声音有些苦。
“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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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没有疑问,只是淡淡地一个字。
管家这时愣了,不知道主子的这个字,究竟是什么意思?转念一想,自家亲王三年内已经死了三个未婚妻了,民间各种传言都有,说什么“英亲王命克妻”、“英亲王入魔道,以之魂炼驻颜之术”,更甚者还有说“英亲王根本就不喜欢女子,是个阉人……”这三种说法都有一批拥护者。
管家默默叹口气,这些全都是胡说八道!他家主子正常得很!
不过,如果再这么下去,只怕主子真的娶不了妻了,堂堂英亲王夫人,掌握齐霄龙之卫还有谁都不知道有多庞大的地下势力的亲王,竟然娶不了妻?!
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!
管家无奈地一摇头,世间人就是那么愚昧,明摆着不可能的事情,偏偏都要信上几分,要是说这些个千金小姐一个接一个的死,与其说是命,倒不如说是……
“我还要在苍州待上些时日。”
明摆着连这个未婚妻都完全忘在脑后的人,继续翻着书,闲闲地说道,“就让萧沉云去吧。”想了想又接着说道,“记得告诉老徐,我很伤心。”
伤心,只怕也是伤心这书果然只是空有虚名而已吧。
管家点点头,退了出去,书房当即就静了下来。
合上书,慕寒走到轩窗旁,黑眸骤凝,直视着远方。那个方向,正是齐霄国的中心,世间最繁华,却又充满算计的地方。
慕寒微微抬头,月光下他素手轻扬,一抹长剑闪现,指向京都方向,带起一道冷光,散发着阵阵寒气,面上带着一抹冷笑,他冷冷地说道。
“你……玩够了没?”
同样是月夜里,慕寒剑指京都,那抹冷光长射而出,落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顶上,只见一抹人影不耐烦地手一挥,像是被光所刺到了眼一般。
只见那抹人影蹲在屋顶之上,一双明亮的黑眸如同那最璀璨的星光闪烁着矅人的光采,一头如少年般的利落短发随风而飘动,清丽的五官平静如水,只不过待人细看之时却能发现,在那眼底深深地隐藏着浓浓的不耐烦。
是的,她现在很不耐烦!非常不耐烦!
一是她饿了,二是下面就一罐香喷喷的鸡汤,闻起来应该是小鸡炖蘑菇的经典菜式,三是她不能下去,因为底下正在!
没错,就是。
岚宛清美眸轻转,看着底下的厨房,那规模自是不小,三间宽敞大屋,最里面一间还有铺,想来是给那些守夜的厨娘准备的。这时候,那轩屋窗户轻启,露出那古色生香的榻一角,绫罗衣裙解于地上,只见那白皙臂,修长双腿与那壮硕的身躯互相交缠,香汗淋漓之间伴随着那娇柔的轻吟,还间或着男人有力的喘息。
玩得倒是挺疯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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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活春宫,岚宛清心里想着,要是这时候被研究所的四人党看到这一幕,安宣景肯定早就冲下去,好生仔细的观摩一番了,木珊自是会红着脸逃得远远儿的,至于黎灵嘛,她必然会惊呼着“唉呀,真是羞死个人了!好无耻!”,不过眼睛却是会透过手指缝里一边看一边说,“这尺寸是不是太小了?”,只是她岚宛清嘛……
岚宛清轻托着下巴,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屋顶上,耷拉着眼皮等着下面完事。
只不过她心里却在默数……
嗯,第四个了……
吱呀一声,门开了,那之前还在榻上热情四溢的男子,抱着自己的外衣,鬼鬼祟祟地溜出来,看到没人之后,就急急离开了。
岚宛清没有动。
不到一分钟,又一个男子从前面一个拐角处闪现出来,轻敲了敲厨房的门,里面一声娇笑传来,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妩媚,“进来啊……”
男子一脸猥琐又喜不自胜的表情走了进去,将门关好,没多久,房间里又响起了那秽不已的声……
“第五个了……”岚宛清翻了翻白眼说道。
这已经是她在这里看到的第五个了,不得不说,房里那娘们,体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。
看来这是家大了,生意还不错!
不过这倒是有点特殊,竟然在厨房里接客,古人的爱好还真是别致!
岚宛清眼里冷光一闪,三天前她穿越到了这里,还夺得马匹与衣裳逃了出来,只不过她一到了市镇就把马卖了,卖马的钱换了里外衣物,她可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,这误打误撞之下,她却是暂时离了千里香的追踪。
拿出背着的包裹,在手里一掂,这是她在河边搜括的财宝,只是现在不好出手,很容易就泄露自己的行踪。
在她摆型包裹的时候,却觉得这布包造型有些特别,只是她也不甚在意。
略一思索,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,是不知道该去哪里,找人?这么大的异世界,寻找失散的三个人,简直就如同大海寻针,根本连点线索都没有?去找狗?那还不如找人靠谱些呢!
冷眼看了看在里面继续在翻云覆雨的两人,她摸了摸肚子,心里已经决定只再等这一个了,如果这位之后,还是不结束,那她就在墙上敲锣。
不让她吃饱,别人也别想!
正在这时候,只听得底下“轰”地一声,岚宛清不由得感叹一声,我靠!是不是玩得太激烈,连都玩塌了?只见得上的人,身子一倾就倒了下来,这样一来,正好让岚宛清看清楚了她的脸。
岚宛清当即只觉得自己全身一僵,整个人都如坠冰中。
那张脸!
弯弯柳眉,直挺的鼻梁,一瓣诱人红唇,微长的桃花眼,这个在厨房玩得昏天黑地的女人,长着一张倾城的容颜,却是和她极其相似!
这是怎么一回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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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眉紧蹙,岚宛清看着眼前的那张俏脸,仔细一看,那个女人脸眉更细,皮肤比她要白上些许,下巴更尖,一双眼更是因为春情荡漾而看起来放荡不已,脸颊的泛红一看就是沉浸于兴奋之中,浑身上下的气质与岚宛清的冷冽完全不同,只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轮廓!
当即她就从屋顶上站了起来。
要是她之前没看到这张脸,她倒是不介意继续等着这活春宫结束之后,再填饱自己的肚子。不过现在看到一张与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,还做着令人恶心的媚表情,她只觉得自己腹内一阵翻腾,只想好好吐上一翻。
这么一恶心,她倒是觉得自己的饥饿感都被撵跑了不少。
岚宛清没有仔细去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,她更不知道,在遥远的楚国,她的死党木珊也因为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,开启了她的新旅程。
世间万物自有天定,在这无限的空间乱流里,正因为这块大陆上有与四人相近的磁场,最后才成全了这一场降落。
不再看向厨房里,岚宛清当即就准备跳下屋顶离开,不过身形一动,却又很快停住了。
暗夜之中,前方急匆匆的走过来几个人。
看身形依稀可以分辨出都是女子,只不过这天也不冷,这几人全都身披黑色披风,大大的帽子将脸都盖了一半,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,“我今天要干坏事,全都给我让道!”的味道。
看样子,这几人正是朝着这厨房冲过来的,岚宛清危险的眯起双眼,接着又静静地坐了下来。
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……
这般格局规模的大宅,不可能是,在她最初翻墙而入的时候,她就知道了,刚刚她也只是随口嘲讽而已……很明显这是个大户人家,像古代这种大户人家,家规森严,是不允许有这等荡无耻,败坏门风的女子出现的。
而且那屋内的女人,可不像是厨娘,那落在地上的绫罗绸缎,可不是厨娘穿得起的,那般精致,必然是有身份的人。
同样的,大户人家不可能没有护卫,夜晚更是要巡夜,这可是常识,就算她没穿越过,电视里也放过不少。只不过,她在这里呆了都快两小时了,除了那几个姘夫,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,这个大户的守卫如此松懈?
这里面,只怕是有鬼……
几名女子行色冲冲,直接就来到了厨房外门,最前面的一个高挑女子,停了脚步,立在门外,似是在听里面的动静。
月光之下,岚宛清抬眼望去,虽然那女子脸被挡了一半,但只见她肤色如雪,身上散几分森然,还带着浓浓的煞气,只怕是来者不善。
当她听到屋内的笑,脸色一冷,眼里散发着冷的光芒。
她身后的几个女子虽然默不作声,但是也全都神色冷寂,有的神情愤恨,有的怯畏不已。
“啊啊……”
几声叫从里面传来,屋内一对狂欢的男女,并没有因为榻倒塌而停止,反而大战得越发的热闹了,这一声声叫,竟然还要胜过之前几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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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声声语,如同一把剪刀,狠厉地剪断了屋外女子们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心弦,打响了这一夜惊心动魄的开端。
那高挑女子神色一凛,目光一抬,当即不再犹豫,纤手重重地朝着门上一推,带着几个女子就走了进去。
屋内正在纠缠不已的两人听到动静都是抬头一看,那男子当即脸色一变,惊道,“婉眉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接着那男子就急着想要站起来,只不过他身下的女子却是妩媚一笑,白皙玉手拉着他的腰,不肯让他走,那男子赶紧一脚将她踢开,没有丝毫的怜惜。
那叫婉眉的女子一脸冷,却是不理他,一抬手将手上放着的一件黑色披风扔在他的身上,对着他说道,“还不滚?回去再跟你算账!”
男子一愣,看着眼前几个怒气冲冲的女子,心道不妙,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,将披风急急地往身上一裹,扭头就走了。
他一走,最后方的两名女子就把门关上,左右守着,剩下的三个女人,则步伐一致地向着地上的女子走去。
这些人看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,紧急之下关了门却忘了关窗,所以一切都被岚宛清看在眼里。
地上女子也不介意自己一身,就这般躺在地上,一脸千娇百媚的撑起手,支起半个身子,抬头看着领对的高挑女子,语调轻柔地说道,“这不是婉眉妹妹吗?怎么?这三更半夜的来看姐姐,可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她仿然不在意的模样激怒了在场的每个人,一个圆脸女子几步上前,对准她猛地甩了一个耳光,大声骂道,“蓝婉卿!你这个娃!亏你还曾入过皇家,虽然说现在被遣送回来,怎么说也是受过宫规管教的!现在先帝驾崩了,你本应该削发为泥,清心念佛,了却此生,没想到你不守妇道,竟然勾引婉眉妹妹的夫君,你真是你……”
她越说越气,最后指着蓝婉卿竟然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挨了一巴的蓝婉卿头一偏,白皙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红红的手指印,紧跟着更是高高的肿了起来,可见这一巴掌打得不轻,但是她全然不在意,其余的几位女子也毫不动容,很明显这样的冲突,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我怎么了?”
蓝婉卿慢慢地站起来,不经意地往板处靠了靠,她就这么地对着众人,却也是完全不在意,红唇轻启,她的眼底带着明显的嘲讽,“你倒是说完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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扫视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几人,她伸出玉手指着几个脸色铁青的女子,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鄙夷,“你说不出来,那就我来替你说。我不仅与婉眉妹妹的夫君,你大堂姐的夫君也是我裙下之臣,还有二堂妹也是,包括你,你……”
她纤指轻移,一一指向在场的每个人,每指一人,那人脸上的怒气就多增加几分。
最后她收回手,一脸惊恐状,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,“真是的,不数不知道,一数吓一跳,我自己以往都没注意呢……我说,亲爱的姐妹们,你们从小就一心一意以欺负我为乐,没想到你们长大后选的夫君也是一心一意的呢,一勾引就上钩,色心盖过天,胆却小如鼠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说完那蓝婉卿就扬天长笑,那嚣张的气焰刺激得众人越发的愤怒不已。
“你!”
圆脸女子被她说得心生怒火,上前一步挥起手,却被蓝婉眉一挥手给制止了。
“蓝婉卿……”
她冷冷地看着眼前不着寸缕的姐姐,眼里充满了憎恶,“你说得对,我们挑男人的眼光确实不大好,只不过与你相比,至少我们的夫君还活着,我不用做寡妇。而且我相信,经过这件事以后,他会对我一心一意,绝对不敢再有其他的偏差。而你,我的姐姐,你现在又还拥有什么呢?”
“我的今天全都是拜你们所赐!”想到自己的经历,蓝婉卿狂傲的眼里泛些丝丝泪花,“当初皇宫选秀,该去的人是你!蓝婉眉!”
“当初你完全可以选,但是你的懦弱害了你,所以结果就是我留下来了,你去了皇宫。但是你想一想,成为皇帝的女人,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,你应该感谢我才是!”蓝婉眉轻笑着说道,“看看你现在,虽然没有封号,还得在庵堂了此残生,但怎么说你也曾经是皇帝的女人,这辈子,再也没人敢靠近你,娶你,落得个清净,不是挺好的吗?”
“是吗?没人敢靠近我?”蓝婉卿双眸微垂,“那刚刚那些个男人,你们的夫君,又怎么敢来这里的呢?”
你们的夫君,这五个字,她说得极重,面上更是浓浓的讽刺。
房间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。
突然,一阵轻轻的,而又极度诡异的笑声响起,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。
“放心……”蓝婉眉突然抬起脸,上面带着略微有些疯狂的笑意,“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……”
“你又怎么知道……”
蓝婉卿直觉地就想反驳,但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,整个人不停地往后退,一双大眼里充满了惊恐。
说时迟那时快,蓝婉眉猛地往前一步,手一抖,宽大的衣袖里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白丝绢,她一把抓住蓝婉卿的长发,用力往后一扯,蓝婉卿当即就被控制得往后一仰,白皙的脖子被扯成一种极度诡异往后折的角度。
接着蓝婉眉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白色丝绢往蓝婉卿脖子上一绕,双手用力抓紧丝绢的两头,拼了命地收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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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听得蓝婉卿的颈骨发出一阵阵格格的响声,在这黑夜里听起来很是瘆人,她不停地扒拉着手想要扯开脖子上的丝绢,却是根本就使不上力,她用尽力气回头去看蓝婉眉,眼里有着不可置信,只是当她颈骨转过来的时候,又是一片瘆人的骨骼摩擦的低响。
白色丝绢衬着那雪白的脖子越发的白了,昏黄的灯光下,这残忍的一幕看起来更是瘆人,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冰到了极致,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。屋顶上的岚宛清,一脸萧肃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浑身僵。
这一场姐妹相杀,恐怖勒喉,凶狠而又干脆,根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。
本来她以为只是一场姐妹口角而已,没想到这结局却是这般的让人猜测不透。
蓝婉卿也是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,当下挣扎得更是厉害了,就连蓝婉眉也有些支持不住她的反抗,当即冷声对着其余几人说道。
“你们全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帮忙!”
几个女子早就被吓得一脸雪白,身子颤了颤,却是没有动。
“她不能活下去!”蓝婉眉的眼里带着狠戾,“别忘了,她中的药,你们也有份!”
一句话就像是刺破了几个女子最害怕的角落,当即全都狠了狠心,冷着脸走上前,圆脸女子坐在了蓝婉卿的双腿上,其余女子按住了蓝婉卿的手和身体,防止她挣扎。
蓝婉卿一脸的绝望,身上的挣扎更是厉害了几分,她猛力一挣,后背撞上了板,“铿”地一声,一样东西从板里滚了出来。
那是个青碧色的刺状物,质地似玉非玉,在月光下闪着青芒,三棱,棱角扁平,看似武器。只是这种本应锋利无比的武器,却是用玉做材质,完全就起不了武器的用处,根本一点用都没有。
看着这东西,蓝婉眉却是一愣,接着冷笑道,“没想到你还收着这个东西。哼,就算爹给了你传家宝,那又如何?谁都不知道如何使用它,未必还想它救你不成?”
三棱刺滚到蓝婉卿的手上,她拼命地移动手指,想要抓住它,一个女人出手想要阻止,蓝婉眉却是无所谓的摇摇头,那女子就停了下来。
蓝婉卿好不容易将三棱刺抓在手上,这时候蓝婉眉猛地出脚。
一脚狠狠地踩在蓝婉卿的手上,将她的手和三棱刺一起踩在脚下,然后她脚底转动,不停地残忍地碾压着。
蓝婉卿的手一瞬间被碾地血肉模糊,血迹染红了三棱刺。
“砰”地一声,三棱刺发出破碎的声响,薄薄的质地再也受不起重压,碎成三瓣。
蓝婉眉鄙夷一笑,脚用力一踢,三棱刺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。
月光映在染血破裂的三棱刺上,隐隐可见一缕缕白雾从上面升腾而出。
只是室中人,没有任何人发现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杀死蓝婉卿的身上,根本没有人在意这角落边的玩意。
月光惨淡地落进西墙,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,那苦苦求生的人儿不停地挣扎着,只有那丝绢拧得越来越紧,越来越紧……直至最后,蓝婉卿的挣扎弱了下去,岚宛清这时候却从屋顶上掉了下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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岚宛清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,只是她却很快地反应了过来,她跳下去的前一刻,四处寻找着砖头,想要一击命中,给蓝婉卿来个痛快。
她既不想看到蓝婉卿脸上那媚的表情,同样也不想看到那张脸上布满死色,这让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,好像是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被杀了一样。
就在她要出手的一瞬间,身后一阵冷风闪过,接着身子一落,就从屋顶上掉了下来。
“轰”地一声,岚宛清落在了室内,落下之前,她也只来得及抓了把黑灰,擦在了脸上。
室内的女人,本来就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,心里惊慌无比,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更是吓得她们全都松开了手,一抬头就看见一抹身影掉进了屋里,虽然她脸上一片乌黑看不清容颜,但是那明媚的桃花眼,看上去是这般熟悉而又陌生。
这些千金小姐虽然心里恨不得蓝婉卿快点死,但是怎么也是第一次杀人,心里早就慌张得不成样子,这时候看到有人从天而降,还以为是哪里来的,当即吓得也顾不上地上的蓝婉卿究竟死没有死,全都夺门而出。
逃在最后的蓝婉眉,她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,确定蓝婉卿在地上动也不动之后,嘴角勾起一抹笑,满意地逃离。
她心里很清楚,蓝婉卿这次已经算是死路一条,喉骨已断,怎么也不可能再救她回来了。
砰……
她直接撞门而出,一冲出来却觉得头晕眩得要命。
当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,她已经身处花园之中了,神情恍惚。
刚刚那惊心魂魄的一幕,她自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忘记,现在却恍若隔世,就好像许多年以前的记忆了一般,甚至还带着些许模糊的感觉。
她回想了许久,才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情,她心下一松,那股子心慌也不见了,唇角勾着笑,往回走去。
最是诡异的是,她根本就忘了最后出现的岚宛清。
落在室内的岚宛清,还没来得及出声,就只看见之前的几名女子全都落荒而逃,只余她一人,还有在地上奄奄一息蓝婉卿。
半蹲着一看,只见蓝婉卿的脖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折着,这样的角度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岚宛清轻拍了拍她的脸,看到她再无反应,也不由得一声轻叹,一转眼就看到一旁角落里已经破碎不堪的三棱刺,心念一动。
这蓝婉卿临死前也要拼命拿在手里的东西,只怕很珍贵吧?
那就给她陪葬吧。
玉质三棱刺已经成了一堆碎片,想要收捡起来都委会难,但是对于岚宛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。
她的手慢慢盖在三棱刺上,嘴里轻声念道。
“还原之法……”
只见原本破碎不堪的三棱刺,竟然慢慢地聚合、成形,最后恢复如初。
要是有人在一旁,看到眼前的这一幕,只怕会大吃一惊吧,要是岚宛清看到自己手掌之下,也一定会惊讶万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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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棱刺虽然复原了,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,之前青碧色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,在恢复的时候,三棱刺内部已经在发生变化,那些绿色的液体流动之间,慢慢出现一道道血丝,血丝在绿色液体之间,将这绿色分开,接着液体的颜色就发生了变化,呈现出赤色、灰色、三种颜色,却淡却清晰明了。
当三棱刺最后成形的时候,就变成了这个样子,赤色、浅灰、淡黄各占一棱,每道棱依然是半透明的,中间流动着半凝固的液体,透过烛光,熠熠生辉。
之前的三棱刺若是像作摆设的艺术品,现在依然像艺术品,不多却多了几分隐秘的味道。
岚宛清抬起手,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三棱刺,也是惊讶地“咦”了一声。
在现代,她可没有少恢复各种物体,从来都是恢复原样,还没有出现过这样情况。
这恢复过来的三棱刺触感极其特别,赤色的火耀,浅灰的暗淡,淡黄则是有种说不清的奇妙感觉,让人一看似乎连心跳也会跟着跳动起来。
岚宛清看到这三棱刺上竟然有一点凸起,于是伸手一按,只见棱身一转,那灰色棱尖突地冒了出来,没想到这三棱刺的三棱,竟然还能活动!
岚宛清手一动,这灰色棱尖不小心就戳到了蓝婉卿的手臂。已经死过去的蓝婉卿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岚宛清同时发现了这一点,抓着三棱刺动也不敢动,这是起死回生了?她很确定刚刚她已经死了,她还试过她的呼吸,怎么可能现在又睁开了眼睛?如果是诈尸,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情况!抬手拿起地上的木板,岚宛清对准蓝婉卿就要砸下去,管他三七二十一,先把她敲晕了再说。
“不要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响起,岚宛清的动作也应声而止,这时候木板离蓝婉卿的距离刚好只余三公分。
“是人还是鬼?”
岚宛清死死地盯着蓝婉卿,以防止她任何一个动作,“有遗言就算了,我可不是什么英雄。”
蓝婉卿拼命忍住心里翻白眼的冲动,她人都快死了,这个女人怎么还对她这么冷漠,好不容易缓过劲,她才吃力地说道,“我命不久矣,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?”
“不想。”岚宛清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知道太多秘密的人,最后都会被杀人灭口,她的小命她可看得很重要的,一点也不想丢掉。
蓝婉卿更是被她这意外的回答呛声住,大吸了几口气,她的目光转而落到岚宛清手里三色齐聚的三棱刺上,眼里猛地一亮,这才失声说道,“原来……是这样……”
伸出玉手指着那三棱刺,她缓缓说道,“我蓝家的传家宝,你……你不想要么……”
岚宛清挑眉看了眼握在自己手里的三棱刺,反问道,“它现在不就是我的了吗?”
蓝婉卿这下再也憋不住,猛地咳嗽起来,她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活过来,结果也只是会被这个女人给气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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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……”
她脸上的死气渐浓,苦笑着说道,“没想到……它竟然要是蓝家直系嫡女的血,更没想到……最后竟然落到了你手上。这东西的来历,日后你会知道的,它叫……叫天机。”
最是天机道不破,一棱三刺转昆仑。
“天机……”岚宛清淡淡重复了一遍,看向蓝婉卿的眼神带着疑惑,不知道这东西又有什么作用。
从蓝婉卿断断续续的述说里,岚宛清这才明白了个大概。
天机刺,三棱各有所用,一刺遗忘,一刺吐真,一刺还魂。足以乱人心,倾天下,控生死,道破天机,是名为天机。
“天机”是多年以前异族“盘龙”族所造,这一族擅使毒,崇拜上古神龙,只不过他们所供奉的神龙,实为一种珍稀毒蛇,这蛇的蛇皮、蛇毒还有蛇胆各有奇效,盘龙族历代钻研,终于从中提炼出“遗忘、吐真、还魂”三种功效,并且四处寻遍异宝,最终打造了天机刺。
遗忘,即是让人短暂失忆,根据中毒深浅而决定遗忘时间的长短;吐真,却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吐露真言;还魂可不是真的还魂,只是能让人片刻回命,获得短暂生息。
三种功效都只有短期效果,却往往能发挥奇效。而且天机刺的能力,会随着主人能力增加而增强,要是遇上天命神异之主,完全有祸灭人间之力。
正因为此宝的神奇,所以在打造出这神器之后,盘龙族就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,最后甚至全族被灭。
而蓝家人正是盘龙族的后裔,只是改名换姓而已,当年盘龙族族人以血养蛇,这血就是开启天机刺的药引,只是时光辗转,后来的蓝家人也都不知道了。
蓝婉卿生还的时间有限,说得也不够详细,有些事连她都不清楚,岚宛清也只听得个大概。说完之后,蓝婉卿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,她深吸一口气,死死抓着岚宛清的手。
“你……你要替我报仇!”
“不要!”岚宛清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,她可不想莫名其妙陷入别人的家族争斗中去,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
“你……你拿了我蓝家的传家宝……”
瞟了眼手里的天机刺,她之前拿着,是因为喜欢而已,现在知道这东西是烫手山芋,自然不可能再喜欢了。
“还给你就是了!”
她顺手一抛,就把天机刺丢到了蓝婉卿的身上,起身就要走。
蓝婉完完全没想到,竟然会有人对于天机刺的不管不顾,当即就傻眼了,喃喃地说道,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一是我人单力薄,而你仇家可不是小门小户,我也不想自找麻烦,这二呢……”岚宛清转身看了蓝婉卿的身体一眼,“你放荡无耻,勾引自家姐妹的夫君,坏事做尽却又无法自保,这是你咎由自取!”
“这……不是我自己想的……”蓝婉卿闻言抬眼看向岚宛清,两行清泪滚滚而下,“我一介女子,又怎会如此不知廉耻。是……是她们太过歹毒,给我下了药,我若不日夜交欢,就会浑身剧痛难忍……即便我现在这般,也是生不如死,不信你看……”
她轻抖着手,慢慢张开了那修长的双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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岚宛清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下去,当即移开目光,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。
“这天机刺……就当我送你吧。”
蓝婉卿合上腿,慢慢地闭上了眼,“我也不要你帮我报仇了……她们会有报应的!我只求你一件事,一旁柜子里有个紫色玉瓶,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秘药,死后一个时辰内涂抹,能保我容颜恢复如初,我即使死,也要干干净净的死……”
“好。”
岚宛清觉得这个要求也不难,当即就答应了下来。
蓝婉卿唇角一勾,嘴里发出一声轻叹,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,就此没了生息。
岚宛清半蹲在蓝婉卿身边,她总觉得她临死一笑诡异得很,就像是在算计什么一样,但是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,又能算计什么呢?
只怕是她想太多了吧?
甩甩头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甩开,岚宛清伸手给蓝婉卿理了理乱发,真是奇怪,这一夜,她遇见了异世这个与自己冥冥之间相联的人,却又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。
看着眼前与自己酷似的一张陷入了沉睡之中,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怪异,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,在人生路上凄惨而终,不得好死,她才来到这个异世没多久,这样的经历还真不能说是个好的开始。
只不过这结局,又有谁能知道呢?
岚宛清慢慢地站起来,到一旁的柜子里找寻那紫色玉瓶,打开一看,里面是白色粉末,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,于是她按照蓝婉卿所说,将药粉倒在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上。
只是药粉一撒上去,她脸色猛地冷到了极点!
说回岚宛清被冷光照到脸上的时候,曾不耐烦地一挥手。
这一挥手,就算当时有人站在房下也不会察觉得到,但是凭窗而望的慕寒手上的长剑一滞,接着他手一动将剑收了回来,黑眸一闪,冷意骤生。
接着他整个人就飞出了书房,白色锦袍在空中飞舞,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他就已经站在了楼顶之上。
他黑眸亮如星辰,手掌大开,一朵淡金花朵半开半闭,慕寒看了看岚宛清所在的方向,掌心里的花也跟着微微一转。
似是感受到了风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经久不散的气息,那朵半闭的花,突然慢慢地绽放开来。
这是“千寻花”,千里寻香,只要任何人身上沾染一点千里香,都会引得千寻花的绽放,而千里香的味道越浓,千寻花盛开得越。
慕寒脸上一抹笑容勾起,手里的花就落了下去。
半空里一道人影急急往下坠,落地的一瞬,接过花然后身影一闪就翻过高墙而去,人就正正地落在了墙后的骏马之上,同样穿着的一排黑暗骑士早已侯着,夜色里一双双黑眸清亮惊人。
从那黑衣骑士接过花,再到上马一声呼喝,所有骑士全接令而去,瞬间消失于原地,整个过程一气呵成,没有任何的停滞。
快马于长街上奔腾,黑色披风卷卷带风,当前的骏马之上,领先的骑士神情冷凝,手里持一朵淡金之花。
花朵在月色之中流转,慢慢绽放,到了蓝家大院靠近厨房的后墙之下的时候,已经全然绽放。
这时候,岚宛清正拿出了药粉撒在了蓝婉卿的伤口上。
“哧……”
伴随着药粉一落,一阵浓浓的灰烟升起,刺鼻而又呛人,只听得伤口上不停作响,一瞬间,那伤口就以飞快地速度漫延、扩大,迅速扩展到了蓝婉卿的整个躯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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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刺鼻的气味极有杀伤力,飘过了围墙,只有一墙之隔的骑士手上之花,突然凋谢。
骑士一看花谢,当即脸色一变,策马离开。
岚宛清根本不知道墙外所发生的一切,更不知道自己差点因为一朵花而被找到,她现在整个人都被愤怒所击中,铁青着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果然被算计了!那药粉是化尸用的!
任谁也不想自己死后尸骨无存,蓝婉卿更加不可能!难道说,她看见了自己的脸……
岚宛清一摸脸,并没有触及到黑灰,看来是之前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擦了脸,而蓝婉卿也发现了她与她长得极其相似,却从头到尾都不动声色,果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。
那她……
岚宛清很快就想到了蓝婉卿的计划,起身就要走。
一站立起来,她就不由得低呼一声,脚踝一阵刺心的痛传了过来,料想是之前落下屋顶的时候,脚扭伤了!
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她得去找药治腿伤了,不过就这么半会的功夫,蓝婉卿的尸体就已经生生被化了一大半,这药还当真是烈得很!
翻箱倒柜找出点活血化瘀的药,岚宛清坐下来正准备上药,却只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一个少年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。
“姐姐,姐姐!你没事吧?”
接着只听吱地一声,门就被打开了。
岚宛清心里一惊,四下张望就想要躲,却发现这屋只有一扇门,出门必然与来人相碰,根本就跑不掉!
既然跑不掉,那就只好把蓝婉卿的尸体先藏好,要是被人发现了,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只是屋内也没有可以藏尸的地方啊,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,在他推开门之前,岚宛清一把拖过板盖在蓝婉卿的尸体上,而她就势坐在了板上。
“姐姐!”
只见一个身着单衣,随便披了件外袍的少年冲了进来,推开门之后看到她坐在地上,眼神却是一愣。
岚宛清动也不动的坐好,眼神清冷而又深邃。
好你个蓝婉卿,算计她算计得好彻底!
这个娘们心机太深了,嘴上说着不要好报仇,其实只是缓兵之计,临死了还给她下个套,她必然是猜到了马上就会有人要来,所以诈她让她用药化了她的尸体。
蓝婉卿一失踪,她自然逃不了嫌疑,房间里只有她,蓝家人必然会把她抓去见官,她要是不想坐牢,就得利用自己这张与蓝婉卿极其相似的脸,瞒天过海。
虽然心里郁火丛生,岚宛清也不得不佩服蓝婉卿聪慧至极,临死了都还能想到这么狠绝的一招,宁肯以自己尸骨无存为代价,着实够狠。
让她想不透的是,既然蓝婉卿如此聪慧,又怎么会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?
没等得及她细想,一声懦懦的声音响起。
“姐姐……”门口的少年,看着一脸脏脏的,顶着头短发盘坐的岚宛清,神情疑惑,“你的脸……”
“她们给我涂的灰……”
“你怎么在地上坐着?”
“被打得脚扭了……”
“那你的声音?”
“她们灌了辣椒水。”
少年问一句,岚宛清答一句,说到最后,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了,但是心里总觉得奇怪,面前的姐姐,怎么让他有种陌生感?但是这时候会在这里出现的,除了他姐姐蓝婉卿,又还能有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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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,我先扶你起来吧。”
既然想不通,少年也不再多想,上前就要把岚宛清给扶起来,猛地似想起了什么一般,接着说道,“我听说婉眉姐姐她们过来了,说是要……要……”结巴了半天他也没接下去,转而说道,“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,却被嬷嬷给挡了会,还好,你没事……”
说完之后,他很是松了口气。
岚宛清看着他清澈的双眼,眉眼之间着实与蓝婉卿有些相似,只是还有些稚气未,整个人看上去活泼而又带着些年少的朝气。
岚宛清眼神一,轻声说道,“嗯,我没事。”
“姐姐,你的脚还好吧?”
看到放在地上的药油,少年停止了扶起她的动作,而是给岚宛清上起药来,他的动作很生,神情却认真至极,擦完还吹了吹,笑道,“吹吹,吹吹就不痛啦!”
少年那可爱的模样,却是直中了岚宛清心底最柔的地方,她想自己的宠物狗狗圆筒,也曾像他一般,这样蹲坐在她面前,耷拉着舌头向着她撒娇。
岚宛清忽然伸出手,在他颈间一阵,而后才想起来,这不是她的圆筒,她也不用爱抚他啊……
少年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,只顾着傻笑,看来这孩子倒真是有几天纯真的心,岚宛清简单和他说了几句,就知道这少年叫蓝世景,是蓝婉卿同父异母的弟弟,从小苞在蓝婉卿的母亲名下,和她一起长大。
蓝家大夫人,也就是蓝婉卿的母亲去世以后,蓝婉卿就跟着入宫,回来之后就成为了得在家庙里清修的失势之妃。
蓝世景好几次想要见姐姐,却都被家里的人拦了下来,今天无意中知道蓝婉眉一行人要对她不利,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。
蓝世景见姐姐无恙,当即放下心来,笑得很是乐呵。
岚宛清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少年,说好听点这叫单纯,说难听点,这就是二!连她这个假冒姐姐都认不出,不过他们许久未见,认不出倒也是正常的。
让她没想到的是,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,蓝婉卿竟然还有这么个情深义重的弟弟,也算得上是她的福气了,只是……这个福气,她享受不到了。
蓝世景鼻子一抽,疑惑地问道,“姐姐,怎么有股怪味?”
当然有怪味,化尸的味道,能不怪吗?
“你是不是晚上吃大蒜了?这么浓重的东西,当然味道大了。”岚宛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,一点心虚都没有。
蓝世景本就脸皮薄,被这样一说,当即红着脸四下找水漱口了,面红耳赤的他也全然忘了,这大蒜的味道和化尸的药物,根本就完全不同。
这时候的岚宛清却是气定神闲的将板下的一只手指给踢了回去……
蓝世景没走多久,很快就一脸惊慌地跑了回来,“姐姐,姐姐!不好了……”
岚宛清抬眼看向他,蓝世景看到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目光时,当即怔得连惊慌都忘子,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这般陌生?只是形势逼人,他也来不及多想,定了定神就焦急地说道,“媚姐姐……媚姐姐她们来找我了!”
他急得在屋子里不停乱转,“这里离姐姐们的住所很近,我是不能来的……都叫了小莲不要说出去了,怎么媚姐姐她们会知道呢?”
他手不停地晃来晃去,只听得袖子里一阵钉鎯作响,岚宛清皱眉问道,“你的袖子?”
蓝世景也愣住了,一摸袖子,竟然摸出了支琉璃翡翠步摇。
少年傻傻地看着那珍贵的首饰,一脸的恐慌,“这……这个怎么会在我身上?”
岚宛清冷哼一声,这么明显的栽灾陷害,蓝世景天真不懂,而她要是看不明白,那就真是蠢毙了!
蓝世景住在前宅,与蓝婉卿相距甚远,却刚好那么巧就知道了今天蓝婉眉要对蓝婉卿下手?
这么老远他跑过来,这一路上就没人出来相拦?反而是他才到这里,紧跟着就有人来了。
这个蓝婉眉下手还当真是狠辣无比,不仅要杀了蓝婉卿,还顺带的把她惟一的弟弟也要一同除去。
至于这罪名,偷窃?私闯后宅?
只怕没这么简单!
至于蓝婉卿和蓝世景最后会有个什么下场,岚宛清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!
这个计谋一点也不高超,却狠毒至极,一击即中!
不过偏偏遇上了她这么个变数……
外间脚步声嘈杂起来,一大批人赶了过来,连一直隐形不见的防卫也出现了,站在首位的是位面色冷峻的老者,一张老脸如枯树之皮,干皱不已,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,这时候放着冷光,看样子心情很是不佳,眉头都紧紧的拧成了个川字。
他身后站着的,赫然就是蓝婉眉刚刚那一帮人,只不过现在都换了正常衣服,沉着脸,嘴角却都挂着得意的笑。
蓝婉眉眼角一瞥向前面的大屋,心里更是乐开了花,她这一招一石二鸟用得极妙,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,为了这一步,她可没少打点,很是破了笔小财。不过比起除去蓝氏姐弟她所得到的好处,这点钱财根本就算不上什么。
望了眼站在自己前面的爹爹,苍州总管蓝家家主蓝季瑞,蓝婉眉眼神流动,虽然她和蓝婉卿都是蓝家的嫡女,但是蓝婉卿的母亲是大家大户的正室夫人,她的母亲只是在蓝婉卿的母亲死了后扶正的妾,身份上就差了许多。
至于蓝世景,虽然是庶出,却由蓝婉卿的母亲认做嫡子,论起身份,比起她和弟弟们都要高上一截。
只要他们在一日,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,她都被这两人压上一头,现在她不仅除了眼中钉蓝婉卿,还能将这个庶出的贱种蓝世景给一并除了,以后这蓝家,就是她蓝婉眉的天下了!
蓝婉眉想越得意–正室夫人去世以后,所有巨额陪嫁全落在了蓝婉卿的名下,现在她一死,这财富就落回了爹爹的手上,爹爹有了钱,又何愁日后不能更加飞黄腾达?就不说远的,现在英亲王就要苍州,今晚他就来赴宴了,现在正在前厅赏戏,如果能让他得以在陛下面前症状言几名,爹爹就升官有望了!
想到蓝婉卿凄惨的死状,蓝婉眉眼里一阵狠意掠过,她要的就是那个死得至凄至惨,而且要她在死后,也落得个妇的骂名!
越想心里想开心,她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。
屋内,岚宛清眼神轻凝,静静地从板上站了起来,一双美眸冰冷地看向屋外……
“婉眉,你说这里有黑影出现,怕有刺客伤了在附近清修的婉卿,甚至是想刺杀英亲王,所以特叫人通知为父过来,只是现在看这里一切正常,只怕是你多心了吧?”
蓝家家主,苍州总管蓝季瑞皱眉盯着厨房门,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。
“爹爹,今儿个英亲王来了,小心使得万年船。”
蓝婉眉将眼里的得色掩去,指着地上说道,“而且爹爹你看,这里是后宅大院,又是晚上,厨房少有人来,怎地这地面如此凌乱,只怕不对啊。”
蓝季瑞眉头一展,严肃地点点头,“婉眉果然聪明。”
一挥手,护卫就将厨房团团围住,蓝婉眉这时候抬头往前一看,一脸吃惊状说道,“啊!怎么姐姐在里面?”
上前一步扶上虚掩的门,她继续说道,“爹爹,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姐姐的身影。”
“胡闹!婉卿在后庵清修,不得出门一步,怎么可能在这里!”蓝季瑞嘴里斥道,但是也不由得抬脚走上前去。
“啊!”蓝婉眉却是急急的率先走了进去,一进去就听见她的惊声尖叫,接着又继续尖叫着说道,“姐姐!你怎么了!世景,你怎么在这里?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那声音尖锐划破夜空,刺进了所有人的耳膜,外间的人全都抢着冲了进来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这副模样?你怎么可以这样!天啊!啊!!”
蓝婉眉一进门就闭着眼只顾着尖叫,根本不敢看蓝婉卿的死状,只是她叫了半天,也听到了众人脚步纷杂闯进来的声音,但是却没有听见惊呼之声,反而安静得诡异,倒是一阵清朗的声音响起。
“婉眉……”
“你们这样做,简直就是伤风败俗!不知廉耻!”蓝婉眉只顾着说着早就想好的台词。
“婉眉!”
男声变得严厉起来,惊得蓝婉眉当即张开了眼,目光一扫,却如身遭雷击般,呆立当场。
蓝婉卿那的尸身呢?一地凌乱的衣裳呢?神色张惶的蓝世景呢?
这些预料中的场景通通都没有,虽然还是塌的,板散落了一地,但是地步干干净净,窗户开着,虽然有些奇怪而又刺鼻的味道,但是明显不是之前那种男女欢好后的靡味道,对面的蓝世景,衣着整齐,和其他进来的人,都一起奇怪地盯着她。
事情完全离了她的预料,这都不恐怖,最恐怖的是……
一瞬间,蓝婉眉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。
她的正对面,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,用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姿态,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,虽然扭扭歪歪,却又气势十足,那眼神像极了从地狱里起来的索命的厉鬼,她的声音冰冷而又刺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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